全职乙女大逃猜

【张佳乐×你】caffeine By没有笔速的疯子

※请这位太太和02的太太一起玩叭大逃猜系列文07

【一】
 
 
浅色的滤纸被温水打湿，服帖地沿着杯壁贴紧，露出滤杯中线条流畅的纹路。
 
被精确到克数的咖啡豆在机器里被研磨成粉，被倒入杯中时甚至还带着点烘烤坚果的香气，提前温好的分享壶内还隐约有些水汽，隐约模糊的壶壁上似乎还有凝结起来的水珠。
 
透明的水流沿着手冲壶的壶口随着重力缓缓下落。
 
中心的咖啡粉被突如其来的水流冲散，却只是恰到好处地将咖啡粉浸湿，水流一点一点从中间漾开，带出袅袅升起的热气，沿着滤杯下层的形状一圈一圈画开，有水滴落下的声音响起。
 
电子秤上的数字维持着平静的增长幅度。
 
细长的壶口中仍有水流以匀速流出，透明的水柱以极其优美的姿态划出好看的弧度，转瞬间淹没在深色的液面中。
 
 
未达沸腾温度的水流停止时，计时器的时间恰好落在1：00上。
 
被萃取出的深褐色液体一点一点汇聚成细流，从上层的滤杯中落向下层的分享壶内，伴随着一点水流触底的声响，液面匀速上升。
 
一分三十五秒。
 
计时器响。萃取完毕。
 
 
你把上方的滤杯移开，把上层的滤纸取出丢进了身后的垃圾桶，又取了个双层的玻璃杯出来，把咖啡从分享壶里慢慢地倒了出来。
 
深褐色的液体伴随着香气一并倒入杯中。
 
似乎还带了若有似无的焦糖气息。
 
你把透明的玻璃杯朝前一推，杯中的咖啡又晃了两下，散出一点若有似无的苦涩来。你抬起眼看向面前支着下巴坐在那里等着这一杯手冲咖啡的人，扬了扬下巴。
 
“今天试了试新的手法，尝尝有什么不同。”
 
对面的人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显然是在慢慢品这杯咖啡，你正拉开抽屉准备把电子秤放进抽屉的时候，正在慢悠悠喝咖啡的人忽然放下杯子喊了你一声。
 
“你教我做手冲咖啡吧。”
 
“哈？”
 
 
 
 
【二】
 
 
你不记得是怎么和这位客人熟络起来的了。
 
他是你店里的常客，平日里来得勤快，一般总是喜欢点一杯美式坐到角落，偶尔也买一两块蛋糕，一坐就是一下午。
 
这是你自己的店，开在K市步行街附近的一条小路上，平时生意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坏。作为店主的你随心的很，除了手冲咖啡之外，你总是看心情做些小饼干小蛋糕什么的，店里的甜品菜单总是变得很快，一般都是以你当日带来的食材决定。
 
至于开店时间……也随你心情而定。
 
只不过你做手冲咖啡和甜品的手艺确实不错，这样的任性也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宣传手段，于是你的店也就这样还算小有名气。
 
但熟客嘛，来来去去就这么些人，来的次数多了，你也大约能记得哪几个常客喜欢什么，又或是点单时有什么样的习惯。
 
这个扎着小辫的客人显然你所有客人里最特别的一个。
 
他出现的太过频繁，频繁到你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个无业游民。
 
一开始的时候你记住他纯粹是因为他的辫子，毕竟扎辫子的男客人总是没有那么常见的，更何况是他这样长得秀气却又并不女气的人。
 
可是渐渐地，你发现这个扎着辫子的客人似乎和其他客人有些不一样。
 
明明你的开业时间一贯根据你的作息时间和你准备食材的时间长短随心而定，可是他却像是有什么特殊能力，总能在你开业后的两小时内到达店里，点上一杯你亲手做的手冲咖啡，也不加奶也不加糖，就这样捧着一杯咖啡坐到角落里也不知道对着电脑挂着耳机做些什么，一坐就是一下午。
 
看到了喜欢吃的蛋糕的时候，会在点单的时候顺便买上一块，临走时还不忘打包一块带走。
 
被他翻牌次数最高的蛋糕是抹茶千层，其次是黑森林和提拉米苏，好像不太喜欢吃红丝绒和芝士蛋糕，偶尔会买一点你做的裱花曲奇和蔓越莓饼干，不过次数不多。
 
 
真正和他有非点单性质的交流发生在他来你店里约莫半个月后。
 
前一天你正好翻出了点手指饼干，想了想还是做了提拉米苏。开店的时候冰箱里的提拉米苏似乎还差了一些，你思考着没有把写着“今日甜品”的小黑板挂出去。
 
结果不出一小时的时候，这位客人就来了。
 
和平时一样，他点了一杯手冲咖啡，点完单后似乎是又思考了一下，四周在店里看了看，确认了你没把甜品菜单挂出来之后，有点失望地开了口。
 
“今天居然一样甜品也没有啊……”
 
正在准备滤纸的你笑了。
 
“有。做了提拉米苏，一会儿给你拿过去吧。”
 
“好。谢谢你啊。”
 
他道了谢，却也没有往平时坐的角落过去，只是在吧台的位置也坐了下来，支着下巴就开始看你做手冲的过程。
 
你也不是第一次当着客人的面制作手冲咖啡，倒也不觉得陌生或者紧张，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他需不需要讲解，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你按部就班地开始完成后面的每一个步骤。
 
一杯手冲从开始到结尾不过几分钟的事情，你把上层的滤杯移开，把滤纸丢掉，正准备把冲好的咖啡递给他的时候，却看到这位客人站在那里，眼神定在了你放在一旁的iPad上。
 
pad上是刚才被你暂停下来的昨晚百花和三零一的比赛视频。
 
你“啊”了一声，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伸手去拿放在吧台上的iPad，有点不太好意思地准备把iPad收回吧台里面的时候，却听到这位客人忽然又开了口。
 
“你在看百花的比赛？”
 
你愣了愣，点点头，听到他下一个问题又跟了上来，声音却有点干巴巴的。
 
“你也喜欢百花？”
 
“啊……不算是吧。”你思考了一下，把咖啡杯递了过去，还是如实相告，“是我朋友喜欢看，我也就是偶尔跟着看一看打发一下时间。”
 
你说着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没几个人的店里。
 
“你看，我这店里的生意也就这样不是吗。总得找个事情消磨时光啊。”
 
他却忽然转了话题。
 
极其突兀地。
 
“有抹茶千层吗？”
 
“啊？抹茶粉用完了，我看看今天是不是有空去买吧。”说着你想到了什么，“对了，我顺便给你去后面看看提拉米苏吧。不是想吃吗？”
 
你看他似乎对那场比赛很有兴趣的样子，按了两下屏幕把视频继续，视频正巧放到本赛季由新人接手的弹药专家在擂台赛出战，技能的光影交错间屏幕上白花花的一片看不太清细节，可是他的目光就这样黏在不大的屏幕上，分毫都不肯离开。
 
“这个角色是叫百花缭乱吧？我朋友也是最喜欢这个角色了。”
 
他似乎是愣了愣，才点了点头。
 
“是啊。”他笑了，笑容里却莫名有些苦涩，“百花缭乱……是初心啊。”
 
 
 
 
【三】
 
 
有过那一段有关百花战队的讨论之后，你和他的关系似乎比原来更近了些，尽管点单时仍旧和从前一样要一杯手冲，偶尔加上一块蛋糕，不过他更经常地坐在了吧台边上和你聊天。
 
聊天里你知道了很多事，比如他让你喊他乐乐，说反正大家都是这么叫他的。又比如他似乎其实还挺喜欢粉色这个颜色的，可是放在他身上又一点也不违和，好像曾经有个很要好的朋友叫大孙，不过你也只听他提过一次就再也没提了。他好像有很多朋友在全国各地，又像是去过很多地方的样子。
 
可是他每次说到这些的时候，语气里多少都有一些惋惜。
 
你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不是你的误判，可是你也不好凭借自己虚无的这点感觉去揣测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的心态，只能当一个倾听者。
 
总之他不多说，你也不多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闲来无事时经常在店里看荣耀比赛的缘故，每次你放比赛的时候，张佳乐都会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神里透出的分明是渴望。
 
他来得实在频繁，也不像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可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无业游民，也不知道周身那股有些忧郁的气质从何而来。
 
难道是从事艺术行业的？摄影师或是小说家这种行业？
 
看着也不像啊。
 
 
有一次你实在好奇，看着坐在吧台旁摆弄手机的人忍不住问了出来。
 
“你都不用工作的吗？”
 
“……”他愣了愣，把目光移向了别处，手上无意识地摆弄了一下咖啡碟上的小勺，“我现在……在休息。”
 
似乎是觉得你不相信，他补了下半句。
 
“年假。我很久没有休过假了，一直都很辛苦的在加班，现在算是……把以前攒着没休的，也一起休了。”
 
你看着他有些伤感的表情，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概是察觉到了你的愣神，他笑了起来，你却不知为什么从这个笑容里读出了点故作轻松的意味来。
“好啦。都过去了，好不容易得来的休息，所以我不是正在认真的休息吗。”他用叉子把千层蛋糕切了一些下来，“不过你做甜品的手艺是真的好。”
 
你抿了抿唇，看他一副认真吃甜品的样子，似乎是并不想再继续之前的那个话题。
 
于是你识相地闭了嘴，重新做了一杯手冲，推给了坐在吧台边的他。
 
 
 
 

【四】
 
 
说也奇怪，你和他之间的交集似乎就停留在了甜品、咖啡和荣耀上。
 
甜品和咖啡对你来说已经成为了生活的一部分，它们是你的兴趣，是你的热爱，也是你愿意花时间去钻研去研究的事物。
 
可是荣耀不同，对你而言荣耀只是你闲来无聊时被亲友安利进的一个游戏，那些场上的激烈战斗和厮杀，似乎和你平日的随心的生活态度大相径庭。
 
你原以为荣耀只会是你生活中用以打发时间的一个插曲。
 
而这，都是在认识乐乐之前的事。
 
 
和他熟识之后，你发现这个客人着实比你想象的要有趣很多。
 
他很健谈，性格也好，又对你的咖啡及甜品赞不绝口。他来得频繁，却又不让你厌烦，他又时常向你讨教各种甜品蛋糕的做法，似乎是在家也花时间去研究过，只不过一直做不出你这样的口味来。
 
有哪个人会不喜欢这样一个愿意花时间和你讨教的好学生呢？
 
即便他顺便和你卖着各种荣耀的安利。
 
于是理所当然的，你发现他对荣耀的痴迷，也发现他似乎对荣耀很是了解。就像是你愿意花很多时间去钻研甜品的做法然后再一步步地教给他一样，他也愿意花上时间向你科普荣耀里的各种知识，然后手把手地向你展示各种各样的技术和操作。
 
你看得出谈及荣耀时他眼神里的炽热，和他语气里的不舍。
 
 
这天你又坐在吧台边上和他一起看着前几天刚过去的全明星赛，全明星赛中有着当下最炙手可热的24位职业选手，又被分成AB两组进行对抗，显然是整个活动的大高潮。
 
比赛的节奏一直很快，除开开场时两队指挥一前一后做出的精准预判，之后的对攻防守和见招拆招双方一直势均力敌，谁也不让。
 
两边似乎僵持不下的时候，元素法师和一直被魔道学者单对单的枪炮师突如其来地来了一波爆发，你惊讶地“啊”了一声，就听到从比赛开始后一直没有做出任何评论的人突然笑了。
 
“啧啧啧。苏妹子今天打的真是暴力啊。”
 
“？”你瞥了一眼说出这句话的人，却看到他的表情很是淡定，看到你有些疑惑的表情，他手指向了屏幕开始向你解释。
 
“你看啊，沐雨橙风这里突然使出一个拔击，显然是出乎王杰希意料的举动，又加上后面的BBQ和一连串的攻势来得太快，王杰希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掀翻了。”
 
你不是第一次知道他对荣耀有所研究，却是头一次听他这么正儿八经的解释一场比赛。
 
听着他这一番话，你忽然眯起了眼睛，有些玩味地看向了坐在吧台外，和你一桌之隔的人。
 
“乐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曾经也在职业联赛里待过？”你停顿了一下思考措辞，“或者最起码……是个工作人员？”
 
“……”似乎是没有想过你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愣了愣，张了张嘴，却没有回答你。
 
他的沉默似乎是印证了你的猜想。
 
“如果不是那么熟悉的话，不会这么熟练地对比赛做出评价吧？”你说着顺着他的手指低头看向屏幕，他的手指还定在那里没有收回，“更何况我这种外行，都听出你喊这几个职业选手名字的时候的熟稔了啊。”
 
他的眼神黯了黯，重新抬起头的时候，却扬起了一个笑容。
 
“给我再拿杯手冲吧。”
 
 
 
 
【五】
 
 
你听他说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故事的开头再平常不过，无非是和朋友一起组建了战队，站到了职业场上一同厮杀。一开始的大好形势，打法成熟之后的所向披靡，却最终被斗神一杆却邪破阵。明明下定了决心要卷土重来，可是之后搭档伤退，一个人的疯狂，两个人的梦想，可是却一次又一次地换来了折戟的结果。
 
就差最后一步的失败，最为苦涩。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难免有些难过。
 
“我也知道大孙他不想看到我这个样子……可是每次好像，都差了这么点运气。”
 
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面前的那一杯已经凉透了的咖啡，又转身去重做了一杯。
 
一样的一分三十五秒。一样的一杯手冲咖啡。
 
和平时一样平静地完成了所有工序，转过身把滤纸丢掉，又把深褐色的液体倒入双层玻璃杯里，你把玻璃杯往他面前一推。
 
“你喝喝看和刚刚的那杯有什么不同。”
 
“……”他显然是不明白你这时候让他喝咖啡是做什么，可还是照做了。
 
下一秒，他忽然皱起了眉。
 
“这杯为什么这么酸！”
 
“因为我换了豆子。也换了手法。”你垂下眼，平静地向他解释，又拿出一套新的手冲套装来，开始给咖啡豆称重。
 
趁着咖啡豆丢去磨粉的间隙，你开始为这一杯手冲做起了准备。
 
先是预热，再是用清水浸透滤纸。
 
“张佳乐。”你喊他的名字，即便他的故事里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你也能从这个故事里联想到自家亲友时常提起的百花缭乱曾经的使用者的名字，再联想一下这个故事，要是还猜不出面前人的身份，你怕也是对不起他让你喊的一声“乐乐”了，“你知道我为什么只做手冲吗？”
 
“……不知道。”
 
“因为我每一次做之前，都不知道这一次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你把磨好的咖啡粉放进上层的滤杯中，“对一个咖啡师来说，每一杯咖啡都像是自己的作品，从烘焙到磨粉，再到每一次你看着我做的这所有一套流程，无一不是这一杯手冲里的重要组成部分。”
 
“虽然看起来一成不变，可是咖啡豆的烘焙程度、咖啡粉的研磨程度、水温、手法，其中的每一个小细节，都有可能成为决定这一杯咖啡口感的决定性因素。”
 
“在我的理解里，对一个咖啡师而言，最好的作品不是曾经做过多么好的一杯，而是你用了多少努力，去完成更好的下一杯。”
 
 
“因为那些未知，和努力的过程，才是最吸引我的地方。”
 
“更何况，最好的，永远都会是下一次啊。”
 
他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看着你放在桌上的计时器，你们两个就保持着这样的沉默一直到了计时器又一次响起，你又把上层滤杯挪开，把那层滤纸丢掉。
 
“我不玩荣耀，所以连你是前百花队长这种事都不知道。可是这么多天了，你每次说起荣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亮的，你分明是舍不得它，也舍不得这个赛场。”
 
“你既然那么热爱它，也对它如此渴望，为什么不再拼一把呢？”
 
说完这番话，你把这一杯全新的手冲咖啡推到了他面前。
 
“你再尝尝。这一杯，又有什么不同。”
 
 
 
 
【六】
 
 
自从上次听张佳乐讲完他的故事，你又向他一本正经地灌了心灵鸡汤之后，张佳乐来你店里的频率很明显的降低了。
 
店里的生意仍旧是这样，不缺生意，但也不算太好。你做出来的甜点仍旧很受欢迎，手冲咖啡也一样广受好评，只不过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不说别的，张佳乐不来的日子，你倒还真有点想他了。
 
毕竟少了一个几乎每天来向你报道的客人，还真是有点寂寞。
 
可是但凡张佳乐来你店里，他仍旧和从前一样，点上一杯咖啡、再叫上一块蛋糕，就这样坐在吧台边上给你讲他这两天在游戏里遇到的各种事情，今天说一句公会乱战的时候他帮着百花谷抢下了boss，明天说一句君莫笑在第十区折腾的翻天覆地，再隔几天，又会说起今天的抢boss大战里他又起到了怎样的关键作用。
 
你对荣耀已不像从前那样陌生了，可是相较于他的职业水准，你那些有限的了解显然是班门弄斧了。于是在他讲故事的时候，你总是安静地继续忙你的，听他神采奕奕地讲着荣耀里的那些事。
 
说起这些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样的平衡被打破在一个很普通的日子里。
 
这天他来的时候仍旧和平常一样要了手冲，却没有要当天的红丝绒蛋糕，你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按照平常的习惯去给他做手冲咖啡，做完的时候你还特意提醒了他一下你今天用了新的手法。
 
你本意是期待他对今天的咖啡进行评价的。
 
没想到他没头没脑地冒了句让你教他做咖啡来。
 
你失笑，正要向他解释做手冲讲究很多，从咖啡豆的选取到最后冲制时的整套流程都要注意，不像甜品那样按照比例什么按部就班做还能做出个大致样貌来的时候，却听到他的下一句又接了上来。
 
“我要去霸图了。”
 
你把滤杯放进水池里的动作一顿，冰凉的水流就这样冲到了你的手腕上，你也没来得及关龙头，因为碰到手腕而变向的水流猝不及防地溅了出来。
 
“这样……”你垂下眼睛，从旁边取了纸开始擦自己的衣服，“挺好的啊。我该说什么，恭喜？”
 
你假装感觉不到自己心里突如其来的失落。
 
“……谢谢。”他似乎对你这样的反应有些失望。
 
“不过你这是终于想通了？准备再拼一把了？”
 
“是。”
 
你眯了眯眼，看向面前这个扎着辫子的男人，发现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明亮。
 
而这坚定的眼神背后，是他对荣耀的一腔热血。
 
是渴望。是热忱。是向往。
 
就像他每一次通过屏幕看联盟比赛那样，是从骨子里透出的热爱。
 
 
于是你也笑了。
 
“那很好啊。”你又倒了一杯热水给自己，像是每一次坐在吧台边上陪张佳乐聊天一样，“那什么时候走？”
 
“下周末。转会新闻大概也快发了。”
 
“哦……”你的手指摩挲着杯子，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那也快了吧。挺好的……挺好的。嗯，挺好的。”
 
你也不知道着了什么魔，反反复复地只会重复“挺好的”这三个字。
 
像是要说服自己，又像是要暗示自己，这对他很好。
 
“还有一件事。”他说着顿了顿，似乎是半开玩笑，“做咖啡的人我带不走，总让我学个咖啡，给自己留个念想吧？”
 
你心下一跳，几乎是猛地抬起头来看向他。
 
张佳乐只是笑着看着你。
 
你整个人都僵住了，伸出一根手指呆呆地指向自己。
 
“我……你……不是……”
 
“我说。做咖啡的人我带不走，那手艺我总能学一下，好给我留个念想吧。”
 
你仍旧是没有反应过来，一点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还是表达的不太清楚啊。”他似乎是意识过来了什么，于是转了转眼睛，站了起来，就这样和你隔着一个吧台，自上而下地看着你。
 
“我的意思是。我喜欢你。”
 
“想让你当我女朋友的那种喜欢。”
 
 
 
 

【七】
 
 
张佳乐这一句突然的告白，真是比他想和你学咖啡更让你震惊的言论了。
 
你呆在那里不知如何作答的时候，却听到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其实一开始来你店里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很迷茫。迷茫到甚至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只是觉得，努力了这么多年，可是每次都差了那么一点，就差了那么一点点，得到的结果也都不那么的尽如人意，我所付出的和所获得的，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于是我想退缩了。我想逃。逃到一个没什么人知道我的地方。我不用百花缭乱，也不是百花队长，也没有带着大孙的梦想一起前行。”
 
“可是那天看到你在看百花的比赛，重新看到百花缭乱站在场上，和战队的大家一起并肩作战。我竟然还是不由自主地会被吸引，会想要站到这个比赛场上，用百花式打法站在场上披荆斩棘。”
 
“所以我情不自禁地和你讲了很多很多事，有关百花，有关荣耀，有关我自己。”
 
“我那个时候在想，一个不懂荣耀的人，每次都听我这样讲那么多，难道就不会觉得厌烦吗？”
 
“可是你没有。”
 
他的眼神定在你的身上。
 
“你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很普通的客人，每次和你讲故事的时候，你都只是这样坐在一旁听着，认认真真的，安安静静的。”
 
“而且上一次和你一起看全明星赛的那天，你给我做了那么多杯手冲的时候，其实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不是你怎样认出了我是张佳乐，而是你站在那里，一杯一杯地重复着冲制动作的样子。”
 
“你总说我谈起荣耀来的时候会发光，其实你做咖啡的时候，也一样是会发光的。”
 
“回去之后我想了很多，有关过去的我，有关现在的我。其实你说得对，那些未知和努力的过程才是比结果更重要的事情，每一个下一次都会比这次更好，那既然我对这个赛场这么热爱，又这么不舍。我为什么不再去拼一把呢。”
 
“然后我发现。”他又停了停，目光温柔，“我舍不得你。”
 
“和你相处的时候很舒服，也不会有那么多压力。不仅仅是因为你做的甜品好吃，也不是因为你做的手冲独特。每次和你相处的时候我都觉得很轻松，一开始来的时候只是想找个地方让自己忘掉那些过去，可是渐渐的我发现，吸引我来店里的，不是甜品，不是咖啡。是你。”
 
“我想把我的日常都和你分享，想和你有更多的时间相处，想了解更多的你，也想让你更多地了解我，不仅仅是了解我的努力、我的梦想，而是我的人生。”
 
你的呼吸一滞。
 
 
说到这里，张佳乐似乎是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可是仍旧没有坐下，应该是在等你的答复。
 
此时店里没什么别的客人，只有你们两个站在吧台边一内一外，显得有些诡异。
 
你好不容易把他整段话都消化完毕。
 
“所以说……你喜欢我？”
 
“是。”他点头。
 
“可是你要去霸图了。”
 
“是。”他又点点头。
 
“那张佳乐。”你喊他的名字，“你想拿冠军吗。”
 
“我想。”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就去。不带遗憾的拿回来。”
 
“至于我们两个的事……”你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扯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朝吧台里拽了拽，顺势踮起了脚。
 
你吻住了他。
 
 
 
 
【八】
 
 
“这就是我的答案。”